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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1年10月05日 广州房产 暂无评论

唢呐锣鼓的声音震耳欲聋,我睁开眼,印入一片红。
     双手双脚都被麻绳死死捆住,嘴里咬着布条,眼泪掺杂着廉价的脂粉流入嘴角,这股苦涩怪异的味道比不得我心中苦涩的分毫。
     我被盖上了红盖头…… 自十六岁那年,母亲回来看望外婆,出了意外死在这葬神山上,父亲就严令禁止我再回外婆家。
     高考刚结束,二舅一个电话打过来,说外婆病重,瘫在床上一直念叨我,老人家心里有事,怕走得不安生……再三思虑下,我借着外出旅游的名头,瞒着父亲,坐上了去往外婆家的火车。
     可谁知道!这刚到的第一天,吃了晚饭我就后脑一痛,晕在了饭桌上……等我再睁开眼,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。
     我低头看到穿在自己身上的嫁衣,想起小时候母亲很是自豪的跟我说,整个村子里只有外婆一个人能绣这嫁衣上的龙凤,再往下看,被麻绳捆着的脚腕下穿的是一双红得渗人的绣花鞋,踩在这红布头上,我的心像是被什么狠戳出了血。
     在我家这边有这种风俗,出嫁这天,新嫁娘是不能双脚腾空的,因为嫁到娘家过日子得踏实,所以新嫁娘在花轿里脚下会踩着一块红布头。
     盖着盖头我看不见周围,但是如此频率的摇晃还有木头之间摩擦发出的“嘎吱”声,我心里头清楚,这坐在花轿里。
     “大姑娘上花轿是头一回,外头只有这高昂的喜乐声,花轿里头啊……大姑娘泪朦胧;花轿向着夫家走,姑娘往着娘家望,花轿里头啊……大姑娘泪朦胧…………从此是两家……回家的路望不到头……” 花轿外,薛婶掐着脖子唱,歌声传到花轿里,仿佛就在我的耳边。
     我小时候听过这首民谣,隔壁疯了的顾娘还没死前,天天在嘴里哼。
     外婆说顾娘怀孕的时候孩子掉了,受不了打击得了疯病,见人就哭哭唧唧的叫孩儿。
     我害怕顾娘,见着她都躲着走,有一次被她抓了个正着,顾娘蓬头垢面,一张可怖的脸凑到我的眼前,半响,嘶哑的声音颤抖着对我说“孩儿,你长得真像我孩儿小时候……”然后瞪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,疯狂摇晃我“我的孩儿?!你让他们还我的孩!” ……我还小,被吓得哭了好些天,之后,顾娘上吊自杀了,我没敢去看她的死状,村里对她的事也绝口不提。
     小时候的事我还记忆犹新,现在看来顾娘的孩子压根就不是怀着的时候掉的! 外婆她为什么要骗我?他们这又是要送我去哪儿?! 今天,我坐上了花轿,也许就像当初顾娘的孩儿一样…… 死瞪着一双眼睛,泪不停的涌出。
    恐惧将我笼罩,我不知道这架花轿要抬去哪儿,它摇摇晃晃的颠簸在山路上。
     不知道晃了多久……我的眼泪流干了,嘴好像要被布条给勒得裂开,就在我快要睡着的时候,它停了下来。
     花轿里灌入一阵冷风,帘子被人掀开,一双粗糙的大手解开了我脚上的麻绳,我认得这个手上的刀疤,是我二叔以前割草时不小心留下的。
     二叔拽着我身上的麻绳,压着声音低吼“走!” 我像只家禽一样,被拽出了花轿。
     二叔扯着我向前走,我一出花轿就腿软跪在了地上,还来不及站起来,一根竹条就狠狠抽在了我的大腿上,我闷哼一声,痛得脑门出了一层薄汗。
     “走!”他又吼。
     害怕这竹条再次打下,顾不得腿上的疼痛,我咬着牙站起来跟着二叔2021最新(三个手指一起太疼了)全目录阅读插图走。

     钱纸撒得满地都是,我麻木的走着,突然!被一块石头绊倒,直直的摔在地上,膝盖手臂直直搓在泥土上,手指好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开,疼得我吸了一口冷气。
     麻绳将我拽起,我看到右手无名指上被划开了一个口子,正往着外面冒血。
     割开我手指的是一块黑得发亮的石头,看着可不见得有这么锋利。
     该死!心里暗骂一声,这人要是倒霉了喝水都要塞牙缝…… 我不会今天就这么死在这儿了吧? 回想着父亲谈起母亲的异样,只怕是两年前我母亲的死压根就不是意外! 二叔停了下来,身后有人压着我跪下,将一坛酒塞入我的怀中。
     喜乐停下,我没有再听到脚步声。
     一道清闷的敲碗声响起,接着就是一个人从我身后跑到了前面去,我听到打火机的声音,闻到了蜡烛燃烧的味道。
     四周的人从鼻腔里哼出诡异的调子,一边哼一边跺脚,声音环绕在我的耳边越来越近,我感到一种莫名的压迫感。
     耳边响起一串铃铛声,有人又唱又跳,他们绕着我,吟唱着我压根听不懂的语言……这简直不是我认识的顾家村! 他们哼了好些时候,又是一声清闷的敲碗声响起,周围没了动静。
     一会儿,有人翻开了书,村长在旁边念了一堆生涩难懂的话,我头脑发涨,只听懂了这最后一句: “现,顾家村养有一女,名董咚咚,年芳十八配与山神,冥婚!以求庇护。
    愿来年风调雨顺……” 冥婚?!我心中大惊!疯狂的摇头,鼻腔里不停的闷哼,我不要,我不要嫁给死人! 没有人理会我的意愿。
     “饮婚酒——”薛婶捏着嗓子喊,有人扯开酒坛子的盖,撒了一把香灰进去,我嘴里的布条被撤走,我忙喊道:“二叔!二叔救我!” 我心急如焚,心里清楚要是被他们嫁给那个所谓的“山神”,我董咚咚今天就得死在这座山上! “二叔!唔……”我硬生生被灌下了一口烈酒。
     烈酒呛得我的脖子火辣辣的疼,灌完酒,他们又把那块脏兮兮的布条塞到我的嘴里。
     薛婶捏着声音喊“一拜天地——”接着就是一串铃铛摇晃的叮铃声。
     两边分别有人扣着我的肩,使力把我往着地上压,狂甩着身子抵抗,可我压根抵不过,只得跪拜下去。
     “二拜高堂——” 肩膀上的力量重如山石!无论我怎么抵抗,终究还是敌不过…… 头被磕在粗糙的钱纸上,满心的绝望。
     “夫妻对拜——————”薛婶的声音拖得很长。
     这次却是没有人压着我跪拜,一根麻绳穿过我的腰身,把我跟身后的东西绑在一起,力道大得,在红色的婚服上勒出一道深痕。
     我听见四周凌乱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远……他们走了,留下我一个人…… 四周静得可怕,忽的,一阵强劲的风刮过——红盖头随风落在地上。
     这时,我才看清我身处的位置。
     前面是一个巨大的山洞,黑压压的洞口前摆着一张老旧的八仙桌,八仙桌脏得发黑,桌背面吊下好几只蜘蛛,上面有龙凤婚烛,新鲜的瓜果点心,纸折的元宝,中间还矗立着一个巨大的牌位! 洞口零零散散的掉落了许多大小不一的红色绣花鞋,跟我脚上穿的竟然一模一样…… 我被他们捆在身后的木柱上,抬眼看,天色已经不早了,光线逐渐暗了下来…… 狂风在刮卷着落叶,穿过林子,发出低低的呜呜声,好似女人的呜咽,就轻轻的缠绕在我的耳畔。
     我试着扭动身子,不见得身上的绳子能松动半分,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,灵机一闪,绑着的双手够到头上,到处摸索,找到了一个弄头发的夹子。
     用嘴咬开上面的黑胶露出里面尖锐的金属,我眼睛一亮,心道,有救了! 艰难的拿着夹子,用尖锐的那一头用力的去割腰间的麻绳,这是我唯一自救的机会,哪怕只割断一根麻绳,我都有机会逃走! 光线越来越暗,我的手快速的用夹子割着麻绳,也不知道割了多久,手酸痛非常,我不能停下,眼看那根麻绳只剩下最后一股,我听见一声怪响,抬头一看,八仙桌上的婚烛灭了!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,我不敢出声,靠着微弱冰冷的月光勉强分辨八仙桌的方向,红蜡烛又慢慢燃起,这回,是蓝色的火焰。
     是冥火!心里啐了一口气,还山神?冥火都搞出来了,是山鬼还差不多吧! 我加重力气死命刮着麻绳,就差一点,差一点就可以挣脱了! 四周阴风惨惨,蓝色的火焰随着风疯狂的摇摆,山洞里飘来空灵诡异的歌声: “ 大姑娘上花轿是头一回,外头只有高昂的喜乐声,花轿里头啊……大姑娘泪朦胧;花轿向着夫家走,姑娘往着娘家望,花轿里头啊……大姑娘泪朦胧…………从此在两岸……一命生死隔两头……一命生死隔两头……” 幽怨的女声带着哭腔,吓得我手一抖差点拿不稳手里的夹子,我的心一时狂跳,得像马上要蹦出胸腔…… 开什么玩笑?!莫不是真要死在这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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